第(2/3)页 杨峥倒也不在意,仍面带笑容:“你轻视我可以理解,我既不是科举出身,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,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,没做过生意,也没玩过卷,但我知道什么叫做,日中则昃,月盈则食。昃,是指太阳偏西,盈说的就是月亮圆了,亏,就是月亮缺了,亏了。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: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,中午、正午,那么它也就开始向西偏落下去了,月亮到了最圆的时候,也就开始缺损了。后人把这两句话呢,概括为“月满则亏,水满则溢”。水满则溢就是一桶水满了它就要流出去了,一件事,发展到了极点,就要走向自己的反面,走下坡路。苏州的卷已过了最初的辉煌,因为发了太多,就好比那些满出来的水了,尤掌柜的江南好日进三千卷,看似是赚钱了,实则是一大危险,不管尤掌柜的信还是不信本官的能力,苏州的粮食价格不会再再涨太多,五两一石已到顶了,再涨下去,不要说那些大户,富户未必也吃不起,粮商囤积的粮食,说到底就是哄抬价格卖给百姓,可价格一旦超出了百姓的购买能力,他们便会吃不起粮食,你觉得囤积了粮商的大户们会答应么,粮食可不比卷,可以想存多久就村多久,它会烂,会被老鼠吃,会因下雨天发霉,所以粮价高的时候,他们会来买,甚至会降低价格,当然了这要的是时日?事实上,苏州的粮食危机并不可怕,只要时日足够,用不着做什么, 粮价自然会跌?” 尤子健面上有些难看,他是个精明的商人,自然听得懂杨峥说的不错,价格上涨的时候买入粮食,以期待涨得更多,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卖出获利了结。在粮食价格下跌的时候卖出自己手中的东西,以更低的价格买入回来,以获取价格下跌的收益,如今各大粮食还没有疯狂的买米,那是因为米价还没有到他们满意的价格,一旦到了他们必然会疯狂的卖出,可这个时候百姓已经吃不起粮,就是大户,富户也会吃不起,如此一来,就会有人降低价格卖出粮食,吸引百姓的购买,这样的后果势必造成粮价下跌,而他们的卷与粮食挂钩,受到的波动必然不小?“ 杨峥见他神色不似方才那么镇定,继续道:“一旦苏州城的供应逐渐平稳下来,粮食价格必会恢复正常,而券的价格于是一落千丈。券不值钱了,你在这个时候赚的是百姓与各大商铺的银子,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,一旦卷不值钱……嘿嘿……?“说到这儿,他忽然干笑的声,掉个头看了一眼鸿基隆,道:”鸿掌柜的,你说说看这粮食价格一旦跌下来,卷也不值钱了,那些百姓还有你们这些商家会怎么做?“ 鸿基隆先前还不觉得杨峥有这个魄力,此时听他说来,显然已对苏州各种趋势掌握得一清二楚,不免有了几分期望,想了想道:“我们的卷发行的太多,就算是卷不值钱了,我们也做不出来那么多的饼,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耍赖?” “哦,怎么个耍赖法, 你也尤掌柜的说说?”杨峥笑着道。 鸿基隆道:“这个很简单,不要以为百姓没钱就好欺负,他们狡猾着,一旦卷不值钱, 债户倘若归还利子钱,将券赎回就大不划算了,所以最好的法子,那些卷他们不要了,甚至可以赖账。” 此话一出,尤子健面上神色再一变,有些惊恐的望着杨峥,他是个聪明人,一旦杨峥所说的是事实,那么当铺和票号里押着的券天天在蚀本,手中的卷越多,那么亏的就越多?自己手中有一万多,就算每一张卷亏一两银子,那也是一万多两白银?这还不要了他的老命?“ “当铺亏本,必然会让伙计们焦急地上门催讨利子钱。可这个时候债户会说,利子钱先前都用来抢购东西了,现在物价便宜了,我们手头却没钱了,要不那些券就留给你们吧。而当铺和票号不敢再留这个烫手的山芋,赶紧找发行券的店家,要他们按照原价赎回。店铺先前被当铺票号整得那么惨,这个时候是万万不会答应的,如此一来,当铺和票号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手中卷贱价卖给了百姓。百姓害怕物价再次上涨,涌进店里要求兑换。商铺哪有这么多货呢?债台高筑的掌柜赶紧关门谢客,愤怒的百姓砸了店,苏州城内倒闭的商铺十之五六,如此以来,苏州城商铺与当铺也就乱了?我说的可有些道理?“杨峥盯着尤子健问。 尤子健这会儿已快哭了起来,若果真如杨峥所说,他的江南好出了关门以外,再也做不得买卖,可这铺子是他辛辛苦苦经营多年,一手打造出来的,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这局面,岂能轻易毁了它,想到了这里,忽的噗通一声,双腿跪在了地上,道:“大人,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?“ 杨峥笑着道:“本官年纪太轻,怕是没有这个救死扶伤的本事,尤掌柜怕是太看得起我了?“ 第(2/3)页